第十九章 行者

    “……盖娅？”

    失神地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洛娅的思绪有些脱离了。

    而艾瑞克和霍寇虽然显得茫然，却并未感觉到什么。

    “盖娅是混沌卡俄斯之后所诞生出的第一位古神，拥有得天独厚的力量，她统领着初代诸神，创造出现有的一切事物！”

    艾泽露出些许惆怅的表情，眼角的皱纹轻轻搐动着，然后说道：“而在《默示录》中有着对这位远古大神的记载，冲突与混乱来自于世界之母盖亚，也正是这位伟大的母神创造了所有宇宙万象，但在她的身上，我们既看到了创造，又看到了毁灭，既看到了秩序，又看到了混乱，而总的说来，黑暗和混沌即为她的本质！”

    “如同在无数历史中的记载，盖娅作为初代神的领袖，创造出乌拉诺斯奉行第一代神王，而后对他的暴行不满，为推翻统治而赐予他儿子克洛诺斯力量来击败父亲，后来，她又同样的手段赐予了宙斯恩惠，如此反复，这样的谜题到至今都无法解释！”

    听完，三人的眼睛一阵澄亮，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等他们把想到的话说出口，艾泽却抢先一步。

    他激动地握紧双拳“现在的话，完全可以说的清，如果盖娅的目的是为了对抗那个试图毁灭世界的敌人，就需要获得强大的战力，对于不符合要求的则给予排除，所以才导致了无数毁灭！”

    “没错，就是这样！”三人连连点头肯定。

    “为了获得充足且力量强大的战力，盖娅最初创造了人类，以神的模型创造的生命体，虽然无法再现神的力量，但却能够快速繁衍，数量为一大优势，然而人类却继承了过多的欲望，虽然因此拥有了无限可能性，但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成长起来，而妖族则是创造人类时的副产物而已，动植物修成的精灵虽然更为弱小，但却比人类更容易获取到天地灵气，不过，对于盖娅本人来说，我们都是不完全的失败品，虽然没有遭到灭绝，最后，都被她舍弃！”

    艾泽欲言又止，然后急忙摇了头，发出剧烈的叹息。

    “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

    “不，我想这应该就是真相！”

    这时候，洛娅突然插口，她的眼中带着一丝哀愁，无奈地说道：“以盖娅的个性而言，这正是她会做的事情！”

    “你见过盖娅？”

    “嗯……其实也算不上见过，毕竟盖娅很久以前就死了，当时的她不过是一缕残魂，不过，也因为这缕残魂的缘故，才使得作为平凡人的凌月的命运发生变故，我才能够站在这里！”

    说着，洛娅烦闷地摇了摇头，彻底终结了话题，她好奇地望着书架上摆满的破旧笔记“这些，能让我看看吗？”

    “当然，如果你能够看得懂的话……”

    于是，洛娅立刻拿起一本书掀开，果不其然，一个文字也看不懂，她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把书拿反，不过这些文字与平生所见的任何一种类型的文字都极不相同，宛如龙飞凤舞的图画。

    而且，不管每本书上都是隐晦难懂的词句，甚至还夹杂了好几种不同的古代文字，光是看着那些文字的笔画和轨迹，仿佛无数的神秘符号在脑中胡乱跳动着，疯狂折磨着她的神经。

    “抱歉……我果然一个字也看不懂……”

    就在洛娅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

    “……等一下！”

    洛娅迸发出激烈地大叫，急忙无比认真地将书页摆在脸前，紧接着，一股至高无上的光芒从右眼中散发，瞳孔彻底化为了鲜红。

    “贤者之眼，如果靠这个的话……”

    艾泽脸上难得露出一股悸动，睁大眼睛看向洛娅。

    “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洛娅露出遗憾的表情，但嘴角却浮现出激动地笑容“不，我还是和刚才一样，什么都看不懂，不过，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什么”

    接着，洛娅索性不用眼睛看了，她将手中的书本放回架子上，然后缓缓站到房间中心，强烈的气息瞬间充斥了周围。

    洛娅立刻读取了这个房间内所有的讯息，即使资料并不完整，但她还是顺利察觉到刚才完全看不到的东西。

    而这个过程持续了近两个小时，直到贤者之眼达到负荷，右眼渐渐流出血液，洛娅才关闭贤者之眼，然后发出疲惫地喘息。

    “怎么样？”

    洛娅点点头“和你说得差不多，这些确实纪录了上几个纪元的大战，不过这些资料似乎也包含着某种禁制，讯息都被强行屏蔽掉了，或许，只有真正的八层解放，才有资格接触真相！”

    听完，众人无奈地点头，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不过还有比较引人注意的一点，这里面反复地出现过某个词语，如果把它翻译成现代通用语的话，那就是［Saturnus］”

    “Saturnus？”

    “以神族的语言来说不就是……土星？”

    “难道要我们去土星寻找线索？”

    “这就不太清楚了”洛娅苦恼地摇头“这不一定是准确的，或许受到世界规则的限制，用来迷惑我们的也说不定！”

    艾泽面容温润地望着众人，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总之，不需要太在意，毕竟接下来的路……还很长！”

    “是！”

    洛娅安心地笑了笑，然后又急促地将目光对向艾泽“那么，一开始的提案呢？你的答复……愿意加入冥界的同盟吗？”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冥王的？”

    “确实是冥王交付的委托，不过，这也符合我自己的想法！”

    听完艾泽露出了微笑，目光严峻地盯着洛娅，毫不犹豫地道：“好！那么，我代表全体魔界，同意加入四界同盟！”

    洛娅顿时喜出望外，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真的吗？”

    “当然，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艾泽又说道：“但是，我的同意只是给予你一次助推，你要达成四界联合，不止我们魔界吧，而且在这之前，你似乎已经失利过一次了，虽然这不全然是你自己的原因，波塞冬那只老狐狸无非是想从你身上多捞点好处，所以才贸然拒绝你的邀请！”

    艾泽的语气愈加沉重，仿佛言不尽意。

    “你与神界本身的恩怨暂且不提，波塞冬也不笨，他不会想不到事实的严重性，只要让他尝到足够的甜头，他的加入也是必然性，不过，接下来你要如何让妖界达成一致呢？”

    洛娅顿时怔住，恍然地咬紧了牙。

    “妖界长久以来都处于分裂状态，即使同时有着五位妖王的牵制管理，统治下的族群内部依然混乱不断，因为没有真正能够带领整个妖界的王，他们崇尚原始的野性，一直持续到今天，那么，洛娅·哈斯缇娅，你究竟要怎么才能说服妖界呢？”

    洛娅沉默了下去，无法给出任何答案。

    虽然事实不会像她想象的那么顺利，她也是确实没有想过这种问题，妖界向来分裂，妖族以不同的形态区分不同族群，内部矛盾激烈，想要将他们统一，即使旱魃在世也不一定能成功。

    最终，洛娅咬着牙，无比坚毅地向艾泽点头。

    “我会努力去尝试的！”

    “好啊，那你就去试试吧，末日下的行者啊！”

    接着，告别了艾泽，三人纷纷离开噬魔岭外。

    “那么，我们也先告别吧！”

    艾瑞克和霍寇看着洛娅，忽然涌出一股纠结。

    “现在的你，没问题吧，能够把一切交给你吗？”

    “什么意思？”

    艾瑞克烦闷地大叫“就是你不要总是一个承受太多，把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偶尔也要依靠周围的人啊！”

    “啊，那个……我明白的！”

    洛娅认真地看着二人，脸上浮现出从没见过的柔和，她微微一笑“我只是稍微起个头，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你们的帮忙呢！”

    “嗯，需要帮助的话全力交给我们就对了！”

    艾瑞克和霍寇急忙点头，露出无比明媚地微笑。

    “那么，我走了，艾瑞克，记得给我照顾好亚莉莎！”

    “当然，这用得着你说！”

    “还有霍寇……下次一定赢你！”

    “哼，那让我拭目以待喽！”

    紧接着，洛娅便离开了魔界，出发前往妖界。

    刚踏入这里，就只见深灰色的天空下，布满了纷纷扬扬飘落的灰色尘埃，在黑色的沙地里不断延伸，沙地的尽头是是一座暗红色的火山，地平线从远处延伸过来，发出奇异的光彩。

    妖界虽然同属于阴界，但既不像冥界那般阴森，也不像魔界那般环境恶劣，这里的气候较为多变，时而温暖，时而寒冷。

    虽然偶尔会遇见横行的会吃人的狂暴妖兽不分敌我地突然进攻过来，但当习惯了之后，这就是妖界的特有面貌。

    洛娅飞快朝着中部区域赶去，顺利进入了云烟城。

    跟往常不一样，艾兰今天没有待在她的宫殿中处理着文案，并不停发着牢骚，虽然文案堆地满满的，人却不在那里。

    最终，她在一座演习场找到了艾兰的身影，只见艾兰孤身一人地站在场地中央，目光不断地朝向远处的天空眺望。

    “艾兰？你在这里做什么？”洛娅慌忙跑了过来。

    “嗯……算算着，你差不多也该过来了！”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洛娅惊讶地看着艾兰，顿时呆住了，她从来都没有望见艾兰这种表情，只见她的脸色严肃又认真，深沉又充满孤寂。

    不过，洛娅没余力在意这种事情，她走到艾兰的面前。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这关系着所有人的未来！”

    “不用说！”艾兰忽然摇头。

    “……啊？”

    艾兰面色沉重地叹息，她依旧茫然地望着天空，然后缓缓说道：“我都知道了，世界毁灭什么的……真让人不爽”

    “难道，洛岚之前来说你这儿……”

    艾兰没有回答，但她嘴角流露的苦笑却告知了一切。

    “这，这样啊……”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洛娅？”

    “我打算……”

    于是，洛娅将自己未来的计划告诉了艾兰。

    包括她打算凑齐剩余的龙族，但由于其他的龙族尚未降世，找到他们的日子遥遥无期，只能将这件事暂时放下，先着手冥王的委托，联合神魔妖冥四界的力量，共同抵抗未来的威胁。

    “这样啊，不过，妖界的状况你也看到了，我们几乎妖祖旱魃死后就一直处于分裂的状况，你要怎么才能让妖界认同你？”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来找你讨论一下意见，或许……去分别说服五大妖王，让他们带着各自管辖的区域加入同盟！”

    “这种方法不可取，妖王名义上是各个区域的统治者，但不一定真能令所有人信服，妖界混乱不堪，没有固定的秩序，能够相信的只有身边的人，甚至对我来说也是一样，他们崇尚原始的野性，要比一些拥有强大实力的人还要更危险，他们残暴、冷酷且不畏生死，这样，你要用什么来说服他们，武力、智慧，还是毅力？”

    洛娅顿时说不出话，默然低下了头。

    “那么，问题就简单了，只要出现一个能够统一妖界，并且得到全妖族所有人认可的王不就行了！”艾兰忽然无比轻松地说道。

    诧异地目光望了过去，洛娅忍不住皱着眉头。

    “你的意思是？”

    艾兰悠悠地笑道：“我只是觉得……我是时候踏出下一步了，虽然我有点不自量力了，但还是决定努力一下，我会慢慢与其它四位妖王周旋，争取能够达成妖界的彻底统一！”

    “不过，这不仅仅是嘴上说说而已，真要开始实施的话，还需要更长久的计划，少则三四年，多的话，恐怕等到末日也完不成！”

    听完，洛娅兴奋地笑了，她毫不犹豫地朝艾兰点头。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的！”

    “等等……别啊！”

    艾兰忽然大叫，只是一瞬间，她又变回了熟悉的模样，抱怨地盯着洛娅“真是的！不要那么轻易就相信我啊，我可是非常容易就会放弃的，我的眼光可达不到全世界那种程度……！”

    望着洛娅那满怀期待的目光，艾兰迫切地再次点了头。

    “我知道了啊，总之……这件事就先交给我了！”

    “那就谢谢你，有问题的话随时找我！”

    “我当然要随时找你了，你给我做好觉悟吧！”

    艾兰宣泄似的大叫着，然后又问：“那么，你接下来还打算怎么办，你不是被波塞冬拒绝了吗，还打算去找他吗？”

    “嗯，当然，既然要联合，那么神界的力量就是必不可少的，不过，现在还不是太急”话语一转，洛娅急忙望向远方。

    “正好，我也有一个特别想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