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花径不曾缘客扫(最后一天,求月票!)

类别:女生频道 作者:长夜风过字数:6466更新时间:25/04/27 01:01:15
    马伯慵好奇地问道:“是哪一部美剧?”

    张潮道:“讲一群科学家宅男日常互相吐槽、追剧、把妹等各种糗事的剧集,还没有播出。你要是签证没问题,应该能赶上他们试播集的制作和播出。

    能不能拿到福克斯广播的合同,就看试播集的效果了。”

    马伯慵惊道:“是新剧集?这种宅男剧会有人看吗?”

    张潮点头道:“当然会有人看,而且我认为它会是往后十年最赚钱的剧集,不会输给《老友记》。世界青年宅男化已经是个趋势。

    ‘宅经济’会是以后文化产品最重要的属性——其实你和我都有宅男属性嘛。”

    马伯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问道:“你看过剧本了?”

    张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去年他们其实已经制作了一集试播集,内部试映以后效果很不好,原来的买家CBS电视台犹豫了。

    我之前就让黄杰夫专门留意了这家制作公司,听说这件事以后,就说服福克斯公司把项目接手过来重新创作。哦,我出了一部分钱和一些小点子。”

    马伯慵奇道:“你这么有信心?福克斯不是还没有买吗?”

    张潮自信地笑道:“这方面我什么时候看走眼过?福克斯不买的话,我刚好扩大自己在项目里的投资比例,再卖回给CBS。”

    听到张潮这么说,马伯慵便没有什么疑问了。历史证明,这方面就该无脑听张潮的。

    张潮说的,自然是此后长火了12年的美剧《生活大爆炸》,只不过现在它还只是编剧查克·洛尔和比尔·布拉迪手上的几十页稿纸。

    去年的试播集,除了极少数电视台高层以外,没有什么人看过。

    就连剧集名字,都还在《莱尼,佩妮和肯尼》《科学家也性感》《大爆炸》之间摇摆不定。

    张潮对这个剧集最大的帮助,就是在查克·洛尔犹豫要不要放弃的时候,联合福克斯强势一波注资,并且“说服”对方务必留下约翰尼·盖尔克奇(饰演莱纳德)和谢尔顿·库珀(饰演谢尔顿)。

    至于创作方面,张潮没有进行什么干预,毕竟创作这玩意儿,初始阶段一点点想法的变化,呈现出来的最终结果可能截然不同。

    让马伯慵去学习,当然是因为《生活大爆炸》就是一部完全建立在“人设”上的剧集,是以“性格推动剧情”的最佳示范,恰恰可以和他“性格服务于剧情”形成思维上的互补。

    张潮以后虽然基本不会参与“潮汐文化”的运作了,但是他还会是“潮汐文化”实际控制人和最大的形象代言人,趁着交接工作这一阵,好好提升一下团队底蕴是关键。

    马伯慵就是张潮觉得最合适“内容主管”这个核心职务的人选。一方面是亲王自身的创作能力摆在这,万一缺货了能自己顶上;另一方面也是亲王比较稳定的性格,可以让他持之以恒干下去。

    毕竟原时空中,他哪怕都出了十几本书了,可还是在施耐德电气老老实实当“司礼监秉笔太监”(专门负责写演讲稿)到2015年。

    双学涛这方面就弱一点,张潮甚至觉得他再出几本书,可能就会离开去当全职作家。

    商定了这件事后,张潮才和马伯慵作别,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

    在去美国之前,张潮在燕京要处理的事情还真不少,既有之前积攒的“存货”,也有风闻他回京之后找上门来不好推脱的新约。

    比如今天下午,张潮就要去单向街。

    单向街不是一条街,而是一个书店名字。

    单向街书店藏在圆明园深处——从东门进,右转,把车停在停车场,然后从停车场左边走进去,经过一条碎石路,就能看到一段竹篱笆。

    竹篱笆上有一个简洁到简陋的指向标——“单向街图书馆”。

    沿着竹篱笆和密植的行道树再走一会儿,就能看到一块绿底白字的标牌挂在篱笆门上。推开门,里面是一片碎石铺地的小广场,放满了帆布的渔夫椅和简易的靠背椅

    椅子簇拥中,是一个小空地,只有两张靠背椅安坐其中,现在还是空着的。

    至于图书馆,则坐落在小广场的另一头,是一排用青砖砌成的平房,灰扑扑的,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如今已经被修葺一新,换装了大块的玻璃门窗,古朴中不乏现代的审美元素。

    正门顶着一块白色的金属板,上面是方方正正的“单向街·书”几个大字。

    推开玻璃大门,里面是一片素色的空间——白色的书架贴墙而立,向两边延伸到这排平房的尽头,另一侧贴墙的是一排同样延伸出去的白色条桌。

    房子并不宽敞,被书架和条桌切掉两侧后,中间的过道只够两人并肩,或者三人侧身。

    在书店收银台后面的小隔间里,徐知远有些紧张地在脑海中“预习”今天的采访。

    这里的文化沙龙,已经来过了贾樟柯、梁晓声、西川……可面对今天的这位采访对象,徐知远却始终隐隐有种不安感。

    虽然这个人是自己的燕大学弟,自己也是通过这层关系请到了他,但他在面对采访时的强势却是有目共睹的,几乎没有一次采访,不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所有试图用话术或者技巧控制他发言方向的采访者,最后都会反过来变成他陈述观点的工具人。

    徐知远甚至不敢提前放出自己将要在书店采访他的消息,就是害怕他的书迷把这里变成了追星会现场。

    对这个学弟,徐知远的态度也很复杂。

    一方面,他拥有徐知远认同的所有精英知识分子的素质,也有着魔术师一样的文学技巧,写出的书堪称上下两代中国作家的翘楚。

    另一方面,他也有着徐知远深感遗憾、惋惜的世俗与精明,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徐知远认为没有价值的商业活动、流行写作和舆论骂战上。

    徐知远最后又想起了自己崇拜的作家李敖经常引用的孟子的一句话:“虽千万人吾往矣。”顿时内心又充满了勇气。

    何况他还有一个帮手。

    在单向街书店里,一个20多岁的清瘦女子,正站在书架前漫无目的用目光逡巡书脊上的文字,却没有抽出任何一本来来阅读。

    这里没有教辅,也没有心灵鸡汤,而是一大堆由书店那个理想主义者的老板挑选出来的“经典”。

    其他书店里很难找到的冷门文学、哲学和历史图书,在这里的书架上却比比皆是。所以即使偏僻,每到周末,书店也会来不少从燕京各个角落奔赴而来的“文艺青年”们。

    上个月,她刚刚在单向街书店外的小广场上,进行了一场文化沙龙,主题是“我的写作”。

    这个月,徐知远又问她有没有兴趣来参加另一个人的沙龙。这个人,恰恰是她几年来一直回避的对象。

    即使这个人身上,有着和她类似的标签。

    不一会儿,她的目光就驻留在一道深蓝色的书脊上,上面是白色的三个大字:逐星者。

    这是那个人的书,她伸出手,犹豫再三,有些想抽出来,又有些不太敢。她知道这本书可能写得很好,但是毕竟她已经忍了2年多,不去看他的作品。

    尤其是在她获得了“2004年华语传媒文学潜力新人大奖”以后,更是一度成为媒体的众矢之的,认为她的获奖是那个人与南方系决裂以后的替代品。

    如果那个人从此以后沉寂下去也就罢了,偏偏那个人不仅十分活跃,而且引发巨大反响的作品更是一部接着一部,越发把自己当年领取的“大奖”,衬托得像个笑话。

    可当时自己也只是20出头的小姑娘啊!哪里知道这背后的弯弯绕绕?

    “你是张越然吗?”一个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她转头望去,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生,惊喜地看着她:“你真的是张越然?!我喜欢你好久了!”

    张越然腼腆地笑了笑。自己被读者认出来,虽然不常见,但也偶有发生,所以她已经很有经验了——将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对方不要打扰到其他读者。

    女生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激动得小蹦了两下,但还是把声音压低了:“越然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越然轻声道:“下午我在这里有个活动,所以提前来了。”

    女生期待地道:“是你的沙龙吗?上个月那场我有事错过了,这次终于赶上啦!你要讲什么?”

    张越然微笑着摇摇头,道:“主讲人不是我,我只是嘉宾。”

    女生好奇道:“能让你来做嘉宾?那是谁?怎么没有预告啊?”

    张越然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手指向了刚刚让自己欲看还拒的。

    女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逐星者》,也看到了作者“张潮”的名字。

    女生的表情瞬间就从“惊喜”升级成了“狂热”,好不容易才压制住放声惊呼的冲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轻拍胸口平复了内心的激动,然后用难以置信的声调向张越然确认道:“是真的吗?”

    张越然看着女生的神情,虽然已经有准备,还是难免泛起一丝嫉妒,不过表情上依旧云淡风气,回答道:“是真的。”

    女生先捂住嘴,继续控制自己不要惊叫出声,好一会儿才道:“天哪,你们两个竟然要同台对话了?我不是做梦吧?”

    这下轮到张越然疑惑了,问道:“我们两个的书,你都喜欢吗?”

    女生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道:“当然啦!你的凄美又浪漫,语言美得不成样子,对人物内心的刻画真的好细腻。

    他呢,风格多变,但总是有种冷峻、大气的气质,而且能在叙述中把社会现实刻画得入木三分。不过这本《逐星者》又不太一样,变得温暖又伤感。

    总之,你们两个我都喜欢!我很多同学也是这样呢!”

    听到女生的话,张越然先是惘然,但很快就恢复了清明——原来许多敌意和针锋相对,只是媒体营造在自己脑海里的想象,在读者层面,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谁写的好看,读者就买谁的账!他们心目中,作家也好,作品也好,没有那么多高低贵贱的阶级之分,只是一段又一段陪伴自己度过寂寞时光的文字罢了。

    这不就是人类热爱阅读的本意吗?

    回想自己小时候泡在书堆里,何尝把书和作家分三六九等过?至多不过是“喜欢”“不喜欢”和“很喜欢”的区别罢了。

    想到这里,张越然哑然失笑,倒让眼前的女生有些迷糊了。

    张越然道:“我先看会儿书,我们等下再聊。”说罢,从书架上把那部《逐星者》抽了出来,翻到扉页,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谨以此书,献给什雷村,献给韦恩泽、韦苗苗、梁细妹、韦子都、梁友巧、梁端方……

    女生见张越然的眼睛已经陷进书里,拔都拔不出来,知趣地走到其他书架看书了。

    张潮走进单向街书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半,阳光正好,天气和煦,空气中弥散着一种懒洋洋的氛围,让人和书都悠闲得消融在尘埃里。

    张潮穿过一众专心致志的人群,径直走到收银台,对昏昏欲睡的店员轻声道:“我是张潮,徐知远在吗?”

    店员激灵一下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想起了徐知远早上的交代,连连点头,带他到了后面的小隔间当中。

    徐知远看到张潮进来,有些错愕,但还是连忙起身迎接,张潮主动上前握住了他的手道:“徐师兄,久仰久仰。”十分客气,没有想象中的高傲。

    徐知远招呼张潮坐下,又吩咐店员道:“海报可以挂出去了。”

    店员领命出门,只剩下张潮和徐知远两人在小隔间里。

    张潮看着眼前的徐知远,白衬衫、牛仔裤,留着一头比上一世记忆里更长、更油腻的头发,戴着黑框眼镜,身材高而消瘦,眼神中有好奇,有局促,有不安,倒是没有变。

    见徐知远客套完之后,仿佛不知道说什么,张潮主动挑起话题问道:“徐师兄是燕大哪一届的?”

    徐知远道:“哦,我是95年入学,2000年才毕业,中间留了一级。不过我是学计算机微电子的,不是你们中文系。”

    张潮好奇道:“留了一级?”

    徐知远听到以后,不仅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还有点骄傲,道:“当时我们办了一个刊物,骂教育、骂体制、骂学校,骂得太厉害,结果出了4期就被学校勒令停刊。

    然后让我回家反省了一年。”

    张潮赞美道:“你们这一代大学生的批判精神,现在我们确实比不了。不过我最佩服的还是您学微电子——微电子多难啊!你却花了这么多时间在文学和写作上,最后还能顺利毕业,脑子太聪明了。”

    徐知远没想到张潮一来就化身“夸夸神教”,虽然有些意外,但确实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两人闲扯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开始喧闹起来,显然是有人看到了新摆出来的海报,知道了张潮要来主讲文化沙龙的事。

    徐知远笑道:“不敢太早宣传,怕你的读者太热情,这里坐不下。我们人手不太够,出现事故就不太好了!”

    张潮道:“这个地方选得好,其他书店很难有这么一个小广场来组织活动。”

    徐知远道:“这里原来就是一个废弃的小院,好在租金不太贵。偏是偏了点,但是不偏也轮不到我们租下来!其实就是我们十几个朋友想有个读书、写作的清净地方。

    平时只有我和店员,周末人多一点。”

    张潮笑道:“给自己开个书店……这个爱好有点奢侈,一年要贴不少钱吧?”

    徐知远皱了皱眉头,无奈地道:“卖书确实卖不了几本,一年每个人还要再贴个 1万多块进来。”

    张潮道:“不想贴钱的话,为什么不在这里增加一些零食、咖啡、奶茶的零售?”

    徐知远道:“倒是有想过。不过增加这些,也得增加人手,而且书店里面的布局也要重新做,麻烦得很。大家商量了一下,算了,还是维持这样就好。”

    张潮道:“那还是没想赚钱。想赚钱怎么能嫌麻烦?”

    徐知远自嘲地笑笑,没有回答张潮。

    张潮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直接问道:“是不是觉得我这么说很市侩?你骨子里抗拒商业化。”

    徐知远沉默了一会才道:“你是成功的商人,所以一眼就能看出这家书店入不敷出。但你不市侩,因为你能很坦诚地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我不知道你怎么平衡自己身上商业和艺术两种思维。但是我觉得我做不到,商业化会摧毁理想,至少目前我还不想摆脱这种游离而纯粹的状态。

    一年贴万把块,现在我还支撑得起,那书店就先这样吧。”

    张潮忽然神秘一笑,问道:“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这家书店价值极高,愿意给你上千万美元的投资,对‘单向街书店’这个品牌进行商业化运作,你会接受吗?”

    徐知远愕然道:“会有这样的傻子吗?”

    「个人书店」在2007年还是一个比较新鲜的概念,也大多处于亏损状态,别说融资上千万美元了,哪怕每周多卖一千块人民币的书,都能让老板乐上一天。

    毕竟不卖教辅、鸡汤和童书的话,仅靠城市里零零散散的文艺青年,就算是燕京这样的文化高地,也很难支撑一家书店的运营。

    张潮道:“我说如果,如果有呢?”

    徐知远又沉默下来。他在经济上不算窘迫,是不少报纸、杂志的撰稿人,也出过几本书。但他对“单向街书店”最美好的期待,也无非就是能“打平成本”,甚至都不敢想着有赚钱的一天。

    “上千万美元的融资”,完全超出了他想象的极限。但看张潮认真的样子,显然不是在打趣;既然人家认真问了,以徐知远的性格,也不会敷衍地回答。

    但还没等到他说出答案,小隔间的门就被推开了,店员探进个脑袋来,道:“老板,时间到了。”

    徐知远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3点了,于是对张潮道:“我们先出去吧。”

    张潮点点头,起身跟着徐知远出了小隔间。

    书店里只有一个女生还在翻看书脊,其他读者都跑到小广场上去了,还陆陆续续有人从篱笆门推门而进,上百张椅子几乎已经坐满了。

    徐知远道:“你的号召力太大了,我从来没见过临时还有这么多读者跑过来的。——哦,介绍一下,这是今天的嘉宾,张越然。

    你们应该认识吧?”

    张越然这才放下书,眼睛迷茫了一会儿,才重新聚焦到眼前的两个男人身上。

    张潮主动向她伸出了手,道:“你好,我是张潮,第一次见面。”

    张越然慌忙把伸手和他一握,道:“不好意思,入了神。你好,我是张越然。”

    看到张潮和徐知远目光落在她手上的封面上,张越然一时竟有些羞赧,不过旋即就坦然道:“是你的《逐星者》,写得太好了!”

    张潮微笑道:“谢谢。”

    徐知远道:“我们一起出去吧,大家都等急了。”

    海报贴出来以后,张潮要来讲座的消息,很快随着短信、QQ群,传遍了燕京的文学爱好者圈子。在圆明园附近的读者,只要没事,都纷纷赶过来参加。

    待到徐知远领着张潮、张越然出现在小广场上时,人群爆发出一阵低沉的欢呼。

    这里不是没有来过大导演、大诗人、大作家,但是张潮毕竟不同,不仅因为年龄与大家相仿,更关键的是他已经被视为中国文学未来的榜样了。

    空地上的椅子,从两张变成了三张,三人很快坐定了。

    徐知远进行简单的开场白之后,有些自嘲地说道:“今天因为张潮要来,我们还专门让店员去把外面的碎石路清扫了一下,以前其他作家来的时候都没有这个待遇。

    不知道怎么的,今天会格外紧张点,就让店员去做了这么件好像没什么意义的事。可能正应了杜甫那句诗——‘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不过现在证明这么做是对的,今天来了这么多意外的客人,扫一扫路,也让大家对我们书店的印象好一点。”

    小广场上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理解的轻笑声。

    徐知远紧接着对张潮道:“我有一种感觉,现在我面前的张潮,不是一个那么真实的张潮。更真实的张潮,应该是在他的里。”

    张潮有些意外地看向徐知远——这么生硬的切入,不怕噎着吗?

    但这也是徐知远一贯的风格了,他一直试图把采访的对象,拖入他预设的文艺化、理想化的语境里,试图挖掘对方身上人文性的一面。

    当然,这至少不是一种敌意,而是徐知远太渴望能找到一个与他有相同频率的精英知识分子了。

    张潮很沉着地答道:“那只能说明你对我有误解。坐在你面前的张潮,是真实的张潮。你从里看到的张潮,恰恰是我伪装出来的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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