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恶魔的败退，亚雷斯塔的抉择

    舍弃了人类的伪装，粗鄙的恶魔暴露在路克的面前。

    银发少女咋了咋舌。

    大BOSS的逼格都没了啊……

    不过，就连救世主都躺了，大BOSS要不要逼格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值得在意的事情。

    瞥了一眼失去右臂，躺在地上一抽一抽的救世之人。

    银发少女摇了摇头。

    她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两个恶魔自己来处理了——她要去物色一个合适的男人来一发了。

    赶在亚雷斯塔将她回收掉以前。

    而科隆尊，也再一次抬起了手。

    “你不能走啊……亚雷斯塔！”

    束缚的咒文亮起。

    但在触及银发少女的瞬间，咒文就像是因接触不良而模糊不清的马赛克影象一般，不断模糊，直至消散。

    “科隆尊，你的对手，是我啊。”

    科隆尊面露惊愕。

    而这时候，象征着诸神黄昏的恶神之貌展开。

    那无限英雄与无限反派的世界观笼罩于此，覆盖住大恶魔的深渊相位。

    将那大恶魔，拉进了独属于二位数的宇宙观之中！

    在那个名为箱庭的神佛舞台，路克所开辟的宇宙观的根基——北欧神话的地位其实相当尴尬。

    如果北欧神话能顺利接替希腊在西方的地位，那么理所当然的，北欧神群能凑齐晋升二位数的功绩。

    在人类史中流传的神话，就会从‘洛基诸神黄昏的导火索’变成‘洛基是诸神黄昏的命运’。

    但可惜的是，那名为耶和华的存在，为了自己从三位数跨越到一位数的野望，将北欧神话拉下了马。

    对北欧来说，上帝和他们是血海深仇。

    洛基的神格演变，从北欧神话最早期的帅气英俊，头脑聪明，恶作剧也是善意。

    到了后期的形象一转，成了北欧神话的万恶之源。

    这可不是洛基的过错。

    而是因为教会势力的扩大，洛基的形象受到了撒旦形象的影响。

    以箱庭的视角来说，如果不是洛基的形象被撒旦影响了一部分，那诸神黄昏未必不是一场光明正大的战争。

    众神能赢，代表他们有活下去的权力。

    众神失败，代表他们应该将权力交给新生代。

    两种结局北欧神群都能接受。

    但人类史记载里的诸神黄昏变成了那副模样，以至于箱庭里的北欧神群迟迟不进行诸神黄昏。

    一部分原因，就是洛基的形象被撒旦影响。

    洛基和撒旦的形象在人类史中一定程度的重合，确实改变了诸神黄昏的性质。

    原本的诸神黄昏，更多的是一种弱命运性质。

    如果有人比北欧神群更优秀，那就让北欧神群落下帷幕，换更优秀的神群当老大。

    这一点北欧神话认了。

    毕竟，胜者为王！

    但是，由于洛基被染上的万恶之源的性质，诸神黄昏就变成了强命运的性质。

    诸神黄昏一到，那就有种种手段，种种巧合，总之哪怕敌人的实力不如你们北欧，也要安排北欧神群彻底衰落。

    于此，具备二位数可能性的北欧神群，就这么腰折在了半路上。

    明悟这一点的北欧神群，没跟那三位一体的脑残拼个你死我活，就已经是顾忌那位二位数的圣子耶稣了。

    当然，其实那位圣子挺乐意北欧神群动手的。

    三位一体的概念，不仅限制了上帝自己，也将圣子更进一步的可能性堵死。

    他算是箱庭的二位数当中，晋升一位数可能性最小的二位数了——就连白夜叉那个被连续削弱了好几次的星灵都比圣子的可能性要大。

    最起码，如果白夜叉不顾及箱庭本身的话，强行恢复白夜魔王的姿态，还是有一定可能完成终极一跃。

    如果北欧神群真的敢动手，圣子不介意在背后帮一手。

    弄死耶和华，美好你我他。

    可惜，北欧神群还没有破釜沉舟的想法。

    比起和世界上最大的宗教拼个你死我活。

    还算有点脑子的北欧神群，决定备战下一届收束点，复活反乌托邦魔王，更改现有的箱庭局势。

    尽管这种做法带来的后果，跟上帝拼命其实也没多大区别——也就是前者死的人多、神少，后者死的神多、人少罢了。

    而就在北欧众神野心勃勃，准备再度掀起箱庭讨伐战争的时候。

    路克，横空出世。

    他用自己的力量打碎织布机，收集所有垂死的树枝，用魔法使它们复活，然后坐在中心的新王座——被无数形状的宇宙所包围的多元宇宙树。

    当他走向舷梯的尽头时，洛基的衣服破烂脱落——他的衣服变成了一件飘逸的斗篷，戴着有角的头盔。

    他过去所做的一切，他所有的恶行，都已成为过去。

    他仍然是神，他看起来还是一样，但恶作剧不再是他的目的——而是成为多元宇宙的锚。

    于此，故事之神——洛基，诞生。

    这一观测，给北欧众神带来了新的可能性。

    众神黄昏并非是终结，而是新的开始。

    洛基将成为一切的起源，一切的终点，一切的编织者。

    而箱庭中枢也认可了这份崭新的可能性。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份北欧神群的功绩，走的是善恶二元论的正统路子。

    而不是像某个白痴一样想要坐上唯一神的位置。

    不过，也因此，以洛基之名反转了自身命运的路克，成就二位数以后，宇宙观当中也具备堕落的灵格。

    这是洛基化为撒旦的可能性之一。

    而在魔禁世界，“撒旦”并非如基督教传统中那样被视为独立的邪恶实体或与上帝对立的“魔鬼”，而是被理解为一种象征性的、服务于神圣秩序的力量。

    在卡巴拉中，善恶二元性并非绝对对立，而是宇宙动态平衡的一部分。

    撒旦被视为一种“考验者”或“挑战者”，其存在目的是通过制造障碍促使人类行使自由意志，选择回归神圣本源。

    卡巴拉强调“神的无限光”通过“收缩”创造有限世界的过程。

    深渊的撒旦，也就是象征这种收缩带来的“限制”，天克科隆尊的本质“扩散”。

    一瞬间，科隆尊眼前的世界陡然发生变化。

    “世界树？！”

    它目睹眼前这骇人的景象。

    绯红的世界树，纯绿的世界树，彼此交相呼应。

    无数的平行宇宙，无数的时间线不断回溯、演变……

    没等科隆尊做些什么。

    世界树的无数枝丫迅速伸出，团团围绕住科隆尊。

    科隆尊表情大变。

    那不是相位的力量，却带来了足以威胁生命的危险感。

    它来不及多想。

    “第一召唤文，亦即Tablet_of_Union_a_Whole，无色无名的元素啊。顺从掌管统一碑文的词语排列，在吾面前彰显本质！”

    作为第十重天ZAX的天使，科隆尊擅长使用以诺魔法，包括埃提尔·化身和秘密召唤文。

    用头发书写「文字」以使用这些「化身」。

    不存在于物质世界、人类无法触及的纯净元素大天使轰然冲出。

    但是，触及世界树的枝丫，却化作了逸散的点点星光。

    无效？！

    科隆尊咬了咬牙。

    “第三召唤文，亦即IDOIGO，风中之风啊。顺从掌管同色碑文的词语排列，在吾面前彰显不纯之力！”

    “第六召唤文，亦即RZIONR，火中之火啊。顺从掌管同色碑文的词语排列，在吾面前彰显纯净之力！”

    “不曾留下记载的隐匿召唤文，亦即……”

    它几乎疯狂的召唤三十重天的伟大力量。

    甚至，到了最后，它还想着动用隐匿的召唤文，试图以禁忌的力量切断眼前恢弘的世界树。

    但是，无效！

    无效无效无效！

    全部免疫，全部消除，全部无用！

    那平时足以毁灭物质界的强大力量，在那震撼的世界树面前，就好像是不可逾越的天堑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可是，那大恶魔却不知疲倦一般的发起进攻。

    死啊！

    为什么不去死？！

    明明它已经找到了亚雷斯塔的位置！明明它终于要摆脱了马瑟斯那个混蛋！明明它已经不必再维持善行与恶行的平衡……

    可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怪物啊啊啊！

    那大恶魔发出了绝望而又愤怒的嘶吼声。

    金发交织的恶魔面容，不断释放着深渊的力量，但是却毫无用处。

    就像是原本时间线上的科隆尊，被亚雷斯塔借由「理想放逐」放逐到另一个时间线「新天地」，被新天地的魔神们调教成绒布球一样。

    面对比魔神隐隐还要高一层次的路克。

    它，不过是个玩物。

    无数的世界树枝丫围住了金发的圣女。

    恶魔的嘶吼声逐渐变得微弱。

    直至，消失不见。

    路克的身影重新出现。

    他握着手中的三枚色彩鲜艳的红宝石。

    宛若深红之血液般，蠕动着。

    失去了一具身躯，并不意味着科隆尊就已经彻底死去了。

    他的本体位于深渊，并不在现世。

    哪怕现世的身躯被磨灭了，也不过是失去了一种降临物质世界的办法，对科隆尊来说并不算是受伤，只能算是‘破产’。

    毕竟，灵媒的存在无比宝贵。

    如果没有灵媒，哪怕是科隆尊这样的大恶魔，也没办法在现世发挥自己的力量。

    就像爱华斯那般。

    靠着风斩冰华这个「AIM扩散力场」的集合体降世，才勉强能够和拥有灵媒的科隆尊硬碰硬。

    有灵媒的天使，和没有灵媒的天使，完全是两个概念。

    萝拉的消亡，也意味着科隆尊在现世的谋划废弃了一半以上。

    至于另一半，就在路克之前遇到的乌丸府兰的身上了。

    如果路克不出手的话，科隆尊在战败以后，将会以乌丸府兰的身体，化名.弗兰西斯卡，继续采取相应的行动。

    消灭亚雷斯塔！

    是它签订契约必须要遵守的职责。

    如果做不到，要么被永远困在“人类”的躯体中，在现世继续伪装下去。

    要么放弃灵媒，回归生命之树。

    但是，对科隆尊这样的大恶魔而言，这种事，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它要扩散无尽的恶，它要让这个世界进入下一个自然循环！

    无论怎样的困难，无论怎样的契约，无论怎样的强者——都无法阻挡那名为“科隆尊”的大恶魔。

    就像现在这样。

    望着手上血红般的瑰丽宝石。

    似乎能够看见，深渊的大恶魔在不断嘶吼着“亚雷斯塔”的名字。

    “既然这么喜欢，就永远的待在一起吧。”

    两人相爱相杀了这么多年。

    不如，就在‘一起’吧。

    路克的笑容透露着明显的恶意。

    反正，亚雷斯塔那个家伙，不也是想着将他们一网打尽吗？

    路克的身影消失。

    此时此刻，没有窗户的大楼。

    亚雷斯塔平静的注视着虚无的空间。

    他曾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魔法师，是黄金黎明备受瞩目的新人成员。

    曾与山缪·李德·麦奎恩·马瑟斯一起奠定了近代西洋魔法形式。

    后来在「布莱斯路之战」中，他毁灭了黄金黎明，并诅咒结社的所有成员。

    因为诅咒，亚雷斯塔失去了任何成功的可能性。

    但是，即使赢得布莱斯路之战，更在最后对自己下手，尽管做到这种地步，到头来还是无法推翻莉莉丝意外死于平凡疾病这种事。

    让亚雷斯塔彻底放弃了神之法则。

    他成为一切魔法的敌人，在这五十年、一百年之间，创造了科学阵营。

    甚至使得近代科学唾弃超自然力量、科学搜査与检验抢走「正确」的象徵，霸占市民权，让「能以数值表示的东西既科学又正确，具有绝对的权威」这种该称之为科学信仰的心态蔓延。

    哪怕做的事全都失败，哪怕思考逆向又逆向依然会得到相反的结果，哪怕逼自己走上这么严苛又无可奈何的艰困道路，哪怕遭到世界上的一切扯后腿……

    他还是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亚雷斯塔·克劳利绝对不会停下脚步！

    遭到妨碍是前提，失败是当然。

    既然一路走来都怀抱这种想法，事到如今无论碰到怎样的障碍，对于这名传奇般的魔法师而言都不足为奇。

    “我会灭绝……所有的魔法。”

    他平静的说道。

    一如当年面对恩师马瑟斯的生死之战。

    他所说的那样——

    “我会粉碎所有相位，替神秘划下休止符！没有什么无可奈何，面对悲剧时不需要忍泪咬牙，我要夺回任何人都能理所当然愤慨、存疑的纯真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