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人性和道性

    世界攻略小组在聊天群中你一言我一语地解构灵梦文明，在最短的时间内寻找到了一种证明洪荒文明更胜一筹的方式。

    【方寻：“觉醒的定义吗？也是一个方向，但感觉不好，可能没有什么效果。”】

    方寻非常冷静地指出这一点，其余人也都赞同。

    【孟奇：“灵梦魔神的世界创造至今已经已经无法以单纯的岁月来计算了，必然对此有应对之法。”】

    【秦牧：“但试试嘛，又不收钱，可以借此试探，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

    【纪宁：“赞同。”】

    即便是方寻等人已经系统性了解过灵梦文明，但许多东西还都是表象，他们需要知道更多。

    “灵梦道友，可要与我论道一番？”方寻开口说道。

    “求之不得！”灵梦魔神和方寻对视一眼。

    两人之间的虚空猛然间一阵扭曲，一个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双生宇宙被创造出来。

    双生宇宙，由两个宇宙半融合而成，两个宇宙法则不同，大道根基不同，但却又诡异的统一在一起。

    两个宇宙两个文明，一方是洪荒仙道文明，一方是灵梦文明。

    两种文明形态都是以当前状态出现在宇宙之中，然后开始文明之间的碰撞，包括但不限于文化交流、战争冲突。

    双方以这种形式来论道，最是合适，这种形式谁也无法搞小动作，一切都摆在台面上。

    “梦灵的觉醒定义？”在那两个文明的交汇中，洪荒文明很快就是以这一点攻击灵梦文明。

    只是这个时候，灵梦魔神却是略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道友狭隘了，你们自身是先天生灵或者人族出身，自身对于觉醒的定义并不适合梦灵。”

    双生宇宙之中，灵梦文明未曾因为洪荒文明的攻击而有丝毫的混乱，反而是以灵梦文明众生之喜乐反入侵洪荒文明，将许多不满于现状的仙人蛊惑。

    方寻脸色微变，双生宇宙似真似幻，但其根基是和洪荒本身一样的，发生在双生宇宙的事情几乎可能会发生在洪荒。

    “你们以自我意识为觉醒的定义，但你们觉得梦灵就没有自我意识吗？”灵梦魔神手指一点，那个曾给方寻倒酒的美艳侍女的形象出现在云台之中。

    这位侍女当下正在自己的住所之中，珍而重之地将灵果送入自己口中，运使功法将其炼化。

    她的境界获得了突破，成为了天仙，体验到了“天道”的冲刷，默然流泪。

    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是人性和道性的双重满足。

    “这在你们洪荒的定义中已经算是生灵了，但在梦灵之中，却还差上许多。”

    这位侍女的人生被解构，以时间线的形式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间线是虚幻的，其根本在于侍女的元神本源是虚幻的。

    他们其实都来自一个真实的梦，是梦和灵的结合体。

    “所以道友你的第一个理由不成立，没有考虑到文明差异性。”灵梦魔神最终说道。

    而双生宇宙中，两种文明继续僵持，在文化交流上甚至是洪荒文明落入下风了。

    当前洪荒文明很强大，文化也足够繁荣，但灵梦文明人均创世神，远胜洪荒。

    方寻蹙眉，然后点头，承认自己的错误。

    “我有一个问题。”孟奇忽然说道。

    “梦灵，梦与灵的结合体，那最初的梦是谁的？”

    这是一个直击灵梦文明本源的问题。

    “是盘古的梦。”灵梦魔神并未在这个问题上有所隐瞒，直接做出了回答。

    “当年盘古还在混沌青莲之中未曾圆满，不曾出世，也没有遇到诸天道树，但那个时候他就在混沌的指引下为开天辟地做准备了。”

    “所以说，灵梦文明本身就是洪荒文明。”

    “我认为，若是没有遇到大的变故，灵梦文明会成为洪荒文明的一部分，甚至是主体。”

    方寻等人也忍不住心神震动。

    “我当时就在混沌青莲之外，采集到了这种逸散的梦境残片，之后和我本身之道融合，终于是将灵梦文明创造了出来。”

    “这个文明已经足够完美，我甚至不知道盘古为何会走上另外一条道路。”

    “你应该能够给我答案。”

    灵梦魔神忽然看向方寻，有着真切的求知欲，说了这么多，这位灵梦魔神终于是表现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诸天道树？”方寻意识到什么。

    “我在无量量劫中探究过这个问题，最终确定诸天道树是改变盘古的重要原因。”

    “盘古是在接触到诸天万界之后才发生改变。”

    “所以，请道友教我。”灵梦魔神站起身来，朝着方寻微微行礼。

    方寻沉吟一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那个新近突破，在感悟“天道”的侍女。

    “我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何你的同胞们都是金仙境界。”

    “道友好眼光！”灵梦魔神眼睛亮了起来。

    “金仙不朽，已经有了自身道果，有了先天不灭的根基，但还未至太乙大罗，不至于被时光冲刷人性。”

    “这是人性和道性完美结合的一个境界！”

    “生灵之妙尽在其中！”

    灵梦魔神似乎很得意于这个选择。

    “这似乎已经是设限了。”秦牧当场就是演化梦灵族，探究其金仙之妙，基本确认了灵梦魔神话语。

    “所以我给了他们至少大罗的权柄，执掌‘有’的变化。”

    “甚至如果想要体验无之真意，也可以成为灵梦魔神。”

    秦牧凝眉思考。

    人性和道性，这是一个很模糊也很残酷的问题。

    在金仙之后，太乙金仙将获得时空的神妙，足以俯瞰时间线，时光如水，自然便会冲刷他们人性，修行越久，人性越弱，道性越强。

    而成就大罗之后，彻底超越时空的束缚，那更是一念改写历史，观人间如观掌纹，道性会达到某种界限，彻底压过人性。

    至于更高境界，斩三尸斩的就是人性。

    “人性和道性……”方寻沉默，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却没能够抓住。

    “但是，你本身也是一种上限。”秦牧看着灵梦魔神，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你之前说过最强大时也和我如今境界相当？那你见过无极的风景吗？”孟奇也是问道。

    “……”灵梦魔神沉默下来。

    他自认最弱的混沌魔神，在混元大罗金仙境界都无法走到圆满，更别提无极了。

    “掌握无之真意已经是一般修行者的极限了。”灵梦魔神想了想，说道。

    方寻等人这个时候都是感觉精神一振，这灵梦魔神是真没把他们当外人，这是要讲一些有关无极境界的秘闻啊！

    这东西简直是无价之宝！

    “无极、无己，他们其实是一个境界。”灵梦魔神第一句话就是令人心中一震。

    “重点是无，我在其余的混沌魔神那里知道的，每一位混元无极金仙都在现实中、逻辑上失去了自我。”

    “他们是无本身，已然成为了比道本身更加不可测、不可言的状态，而你之所以能够认识到混元无极金仙，是因为他们故意的表现出那种状态。”

    灵梦魔神的话语震撼着方寻等人的心灵。

    “在我看来，这是最完美的道性生物，不是为道而生，而是他生道。”

    “这种状态下，人性已经没有了，你们可以理解为化道。”

    此番话中却是带着某种极其浓烈的抗拒和抵触。

    “所以，你就拿自己的本源酿酒？”方寻看了一眼身前的那杯九彩酒水。

    “荒唐。”孟奇摇头，评价极不客气。

    “未见无极而拒之……”秦牧摇头，想说些什么，但想着他终究给自己喝了一杯酒，就放过他了。

    方寻也是同样的看法，这种想法实在荒唐。

    难怪说混沌魔神都是疯子……方寻心头升起了一个念头。

    在无量量劫中被折磨无尽岁月，混沌魔神脑子多少有点不太正常，弑杀魔神就是典型。

    “我和扬眉大仙关系还行，他很正常。”方寻说道。

    “你看到的只是有状态下的他，他的无极本质被压制了，当年无极时，他是最疯的……之一。”灵梦魔神给出了答案。

    “……”这个灵梦魔神又给方寻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了。

    但这一次是一种偏执，他就认为无极是不可接触的东西，然后从这一点出发去寻找理由。

    这个时候，就算是搬出盘古来，他也会是这样的回答。

    【孟奇：“跟疯子聊天，我真是疯了。”】

    【纪宁：“只需回答了他的问题即可，其余的不需要理会。”】

    方寻也是同样的看法，以后都不会去尝试理解混沌魔神的心理世界了。

    他轻吐一口气，一个动念，那双生宇宙中的洪荒文明就是发生了变化。

    “道友，还是让我们的注意力放到两种文明的对比上吧。”

    实际上，方寻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让洪荒文明放开了对于自身文明内部生灵的约束，让心思浮动的生灵大量涌入到灵梦文明之中。

    不劳而获，成为创世神，能够拥有一切，一个决定就能够让自己翻身成为强大的大罗，肆意修改时间线，弥补一切遗憾……

    这种诱惑有谁能够拒绝？

    一般情况下，没有人能够拒绝。

    即便是方寻自己，若是他没有得到树心，没有拜师女娲，没有修行到起码金仙的修为，他也是无法抗拒这种诱惑的，而一旦加入了灵梦文明，他也将定死在金仙境界。

    而现在方寻的这种做法很快就是让洪荒文明生灵骤减，最终只剩下大概三成生灵。

    这已经是洪易方寻、各位人皇、诸子百家教化的结果了。

    “剩下三成……其实已经比我想象的要多少一成了。”方寻看着刹那空荡的洪荒文明，也是轻吸一口气，但还在可承受范围。

    而灵梦文明这边接收了那七成生灵，人手一个宇宙，不劳而获。

    而在这个时候，有趣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去往灵梦文明的生灵走后，洪荒文明反而是迸发出更加蓬勃的活力，开始了一场爆炸式的发展！

    资源多了，而留下的人无一不是道心坚定者，在没有了一些人的拖后腿之后，洪荒文明的发展一片坦途。

    洪荒文明生灵的的数量在恢复，很快就是又是超过了灵梦文明，甚至因为不断剔除那些道心不坚者，仙道大盛。

    这个时候，方寻再次引入了两个变数，两位毁灭一切的混元大罗金仙。

    灵梦魔神脸色一沉，想要动手阻止。

    “你能够阻拦一位混元大罗金仙，但两位呢？”方寻也不阻止，而是轻声问道。

    这才是灵梦文明最致命的弱点，太弱了！也太肥了！

    灵梦魔神最终也没有动手去干扰双生宇宙，所以结果已经很明朗了。

    灵梦文明寂灭，而洪荒文明依旧顽强，甚至其中诞生了不止一位混元大罗金仙级别的人物，打退了入侵。

    “灵梦文明是养不出真正的强者的，而在生存才是文明的唯一衡量标准。”

    “我依旧觉得洪荒文明远胜于灵梦文明。”方寻最终说道。

    “……这也是盘古的选择。”

    盘古推演出来了这种形式的文明，有着比灵梦魔神更加强大的力量去保证其实行，但最终放弃了，选择了当前的洪荒文明。

    灵梦魔神蹙眉看着双生宇宙，然后眼神似乎有些飘忽，失神了。

    “那为什么？”灵梦魔神呢喃问道。

    他和其他混沌魔神有着一个相同点。

    盘古的开天一斧已经斩开了那条首尾相接的血色时光长河，循环已经破除。

    但是几乎所有的混沌魔神都困在过去，灵梦也不例外。

    只是其余混沌魔神被自己的道所困，而灵梦他被盘古昔日的梦困住了。

    可以想象，灵梦魔神必然不是以这种道成就混元大罗金仙的。

    他大概是成道之后，进入无量量劫中，看到了盘古的强大，就依靠盘古的梦开辟出如今的世界，想要从中一窥其中奥秘。

    但盘古因为诸天道树转变实在太大，灵梦获得的这个梦已经太落后了，这致使灵梦困在其中，不得解脱。

    这只是方寻的猜测，但真相大概也相差不远。

    被盘古的梦困住……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