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百万年

    自主世界诞生之前，这道意志便已经存在。

    哪怕经历了无数年的衰退，在终极一战中，所有的时间线，都未曾将其击败过。

    它败给了时间，也可以说败给了自身。

    不能永恒存在，便终将失败。

    但无论任何一条时间线，当这道意志最终面临死亡时，都会要带走所有的宇宙生灵，让一切重归虚无。

    虚无，那是比黑暗更加可怕的事情。

    所以，这是永远无法躲避的敌人。

    江林在主世界的神朝中心，第一次见到了未来的终极对手。

    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而自己的存在，也似让那一直处于沉睡和苏醒之间的意志察觉到了什么。

    无形的观测到来，这是凌驾于规则之上的能力，超越了时间，空间的限制。

    江林自身所拥有的大量规则之力，努力的与之对抗，却无济于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人间如画】的世界。

    只是在周围的一切崩溃消散前，耳边听到了宏伟的巨声。

    “我看到了一切。”

    江林面色凝重，他当然明白，只要自己踏足神朝，一定会被发现。

    并因此让那道古老意志，得知未来的一切。

    这就是为什么宁愿让巨人神体去征伐小世界，也不打上九天的原因。

    这道意志太可怕了，远非自己现在所能对付的。

    巨人神体在他面前，连孩子都不如。

    很多个时间线里，都是因为过早进入神朝势力范围内，让一切化为灰烬。

    但一次又一次的【人间如画】探索，是江林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要在每一个时代，烙印自己的身影。

    哪怕被古老的意志发现，也必须去做。

    回到了坑洞世界中，被观测的感觉依然未曾消退。

    江林仰头望着高空，深知那道意志依然在历史长河中追寻自己的身影。

    但是这样并不容易，要跨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首先得经历。

    哪怕那道意志再可怕，在他面前，依然有无数的时间线形成天然的阻拦索。

    想跨越这些限制，来到如今的江林面前，需要很长时间。

    “最危险的一步已经跨出，接下来，就是等待。”

    “他的时间不多了，可我的时间，还有很多。”

    一年又一年，就这样不断流逝。

    每隔一万年，江林便会探索一次【人间如画】的世界。

    所见到的意志，越来越年轻，越来越充满活力。

    直到第一个十万年的到来，江林所见到的意志，已经不再暮气沉沉，但也并非壮年。

    对这道存在以千万，乃至亿万年计算的意志来说，任何时间单位都不能算多。

    所谓的不再暮气沉沉，也只是一个临界点罢了。

    而在这一年的【人间如画】，江林见到了一名女子。

    她同样是巨人一员，却和李青鸾长的一模一样，只是身形高大了千倍，万倍。

    江林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要死去了。

    这是第一位即将死去的巨人，她很不甘。

    为何其他巨人没有死，只有她死掉呢。

    所以她独自来到了世界的边缘，伸手打出一片空白。

    这片空白不断坠落，突破了九天的限制，落入更下层，形成了一处小世界。

    很大，也很平坦。

    女巨人正要跟着下去的时候，江林来到了这里。

    她俯视着比自己小了无数倍的身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终于又见到你了。”她说道。

    江林没有回答，只盯着这个与李青鸾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女巨人。

    虚监道幕后的那位，就是她吗？

    果然和未来的自己说的一样，即便要死了，依然很漂亮。

    只可惜，她太大了。

    江林看向被她打出的小世界，问道：“你在做什么？”

    女巨人道：“我不想就此死去，我会在另一个世界重生。”

    “你怎么知道自己会在另一个世界重生？”

    “是你告诉我的。”女巨人道。

    江林默然，这个回答听起来古怪，实际上并不意外。

    小世界，本就是女巨人亲手打造的坟墓。

    她知道落入那个世界，会以另一种姿态重生。

    但重生后的她，还是她吗？

    对江林来说，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但对女巨人来说，没有意义。

    他们从来不会思考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将要去哪里。

    存在，即是意义。

    “再见。”江林挥手告别。

    “再见。”

    明明是第一次见，但两人却好似见过很多次一般。

    女巨人跳入小世界，她的身体不断坠落，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规则的力量不断从体内释放，演化成万物众生。

    江林看着这一切，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看到的第一尊巨人骸骨，是她。

    年轻一些的古老意志追寻而来，再次对江林展开了观测。

    江林转过身，面向神朝的中心。

    在那片什么都看不到，又拥有一切存在的地方，江林目光深邃，与之对视了许久。

    离开【人间如画】的世界后，江林走出坑洞世界，想要找到女巨人的骸骨。

    然而无论如何寻找，都找不到。

    被王朝操控的巨人神体，没一个是她。

    即便是未来的自己，也不清楚那具骸骨究竟在哪。

    也许已经在无数年的历史中真正被湮灭了，又或者离开了这个世界。

    但她的意志，却保存了下来，化作未来的虚监道，以及李青鸾这样的女子。

    她也在寻找江林，目的只有一个，诞下两人的子嗣。

    而这个子嗣，并不是为了延续血脉传承。

    其身躯，将成为承载女巨人意志的载体。

    这是另一种意义的重生。

    江林刚穿越而来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在大乾的世界里，好好活下去。

    女巨人，亦是如此。

    她想的也很简单。

    活着。

    转眼之间，又是十万年过去。

    这十万年里，江林每万年会见一次女巨人。

    看着她愈发的朝气蓬勃，在一次又一次历史长河的碰撞中，两个不同层次的物种，几乎成了朋友。

    现实中的时间，在不断向未来前进。

    而江林自身，却在不断的追溯过去。

    他以一人之力，将这条时间线拉的很长很长，前前后后，恐怕早已经百万年都不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