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尼奥斯的觉察

    王宫之内，侍卫官再次走近国王的寝宫准备汇报外面的情况。

    走到门口的时候，里面忽然传出了一阵东西被砸的声音，以及国王那暴怒的吼声。

    “告诉他们，我要酒！”

    人类侍卫官顿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会便在矮人卫兵嘲讽的眼神中，汗流浃背地退了出去。

    寝宫内，一盏水晶吊灯从漆黑的、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天花板顶垂落，冰冷的白光映照出底下的暗红实木圆桌。

    圆桌中央坐着一个矮人。

    圆桌边上却坐着四个看不清样貌的人影。

    黑暗在此间弥漫，与昏黄的灯光交织，形成了一种朦胧而阴沉的氛围。

    灯光投照进房间的最深处，隐约可以看到一根根布满倒刺与血污的铁柱。

    它们竖立交叠，形成了栅栏，像是在困住什么恶兽一样。

    而这遍布狰狞倒刺与血污的铁笼内，却有一盏水晶吊灯从天花板垂落，散发出幽蓝的微光。

    圆桌中央坐着的矮人，他的双手捧着一根血淋淋的物什，双眼猩红，喉咙不断滚动，似乎在忍耐着饥饿。

    他捧着的是半只断掌。

    手指颜色红润，还在微微蠕动，保持了强烈的活性。

    矮人终于忍耐不住，将断掌一把塞进嘴巴里，不断咀嚼起来。

    “少了一点……”

    “太少了，我要更多！”

    矮人一边咀嚼，一边发出野兽般的护食声。

    四个身影没有动，只是那么静静欣赏着。

    矮人一把拿过边上的酒壶，直接将猩红的液体倒进自己的嘴里。

    “太少了，太少了！”矮人的肚子像是永远无法填报的深渊，他更加饥饿了。

    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推开桌面上的杯盘狼藉。

    “为什么才这么点！”他怒吼道。

    四个站坐着的身影一动不动。

    明明刚刚吃完一桌的山珍海味，那丰盛的美食堆积如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但是矮人却无法平息内心深处那如火焰般燃烧的饥饿感，双眼透露出疯狂的猩红。

    他肥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肌肉紧绷，仿佛随时准备扑向周围的人。

    这种矛盾的状态让人不寒而栗，仿佛眼前的人已不再是正常的人类，而是被饥饿恶魔附身的怪物。

    “我要吃，我要吃的更多！”

    “不管是什么，都给我送上来！”

    四个身影不断摇曳，似乎在笑。

    相比于桌上的矮人，他们更像是耐心的食客，在等待着食物的成熟。

    西落西山，孤山西侧的一栋合院之中，楚轩站在阳台上，俯瞰着整座孤山城。

    “孤山.”楚轩眯起了眼睛。

    尼奥斯从他后面走了出来，说道：“楚轩，你没有发觉这里很不对劲吗？”

    “混乱的行政，怠惰的士兵，饥饿的平民。”

    “高傲且不合群的精灵，位于底层充满怨恨的人类，被权力欲洗脑的矮人。”

    “贪图享乐不顾民生的矮人国王。”

    “以及到处充斥着失败主义的绝望氛围。”

    “这地方，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能坚持到现在。”

    “恐怕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混沌势力故意放任如此。”

    尼奥斯带着冈尼尔稍微乔庄打扮走了小半个孤山，从各种迹象和事件中，他可以很清晰的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孤山要完，或者说，孤山很早就应该完了。

    三个种族混杂在一起，矮人占据了主要职位和物资的分配权。

    精灵生性淡泊，且占据了调查兵团这个唯一可以外出的军事力量。

    只有人类数量最多，却什么也没有，是属于最底层的。

    同时王国用严苛的法律压制着平民，用外界的恐惧敌人压迫着平民，用残忍的军队恐吓着平民。

    到现在没有爆炸，只能说孤山平民忍耐性够强了。

    楚轩露出了一个冷淡的笑容：“很高兴，你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人。”

    “尼奥斯，你是一个合格的智者。”

    “我的其他队友，看来太过轻松，以至于这么明显的问题还没有察觉。”

    听到这句话，自傲的尼奥斯并没有多少被认可的喜悦。

    他只能压制内心的不服气，淡淡地道：“这里肯定有混沌的影响。”

    “很可能就是某些高层被腐蚀了。”

    楚轩摇了摇头，指着那片孤山全景：“尼奥斯，你总是往上看，却忽视了底层的力量。”

    “这里面，有多少的混沌爪牙，有多少的魔多和刚铎的探子，甚至有多少变成人形的魔怪。”

    尼奥斯心中的不忿开始慢慢消散，他顺着楚轩的手指看去，不是很确定地道：“有十分之一？”

    “孤山就算再无能，有着甘道夫这位白袍巫师镇压，也不至于被太多混沌力量腐蚀。”

    “不。”

    楚轩推了推眼镜，淡淡地道：“答案是，至少一半。”

    尼奥斯眉头越来越紧，惊呼道：“不可能。”

    “如果是有着一半的混沌爪牙，孤山怎么可能还是现在这样子！”

    但看到楚轩胸有成竹的淡定样子，尼奥斯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有哪些地方没有算计在内。

    楚轩平静道：“现在的孤山与一个重病缠身、行将朽木的将死之人，又有多少区别。”

    “你没有发现吗，近几年来，原本建立孤山的元老，一个个被排除出权力中心，刚刚我们其实连孤山真正的主人都没有见上。”

    尼奥斯不愧是凡人极限的智慧，也是瞬间想通了。

    莱戈拉斯和金雳离开，精灵的统帅格蕾丝被放逐，甘道夫疲于奔命像个裱糊匠。

    而索林，难道他是一切的源头？

    不，肯定还有隐藏在暗处的人操弄着一切！

    “楚轩，为什么你明明都没有去搜集线索，却能这么快得出结果？”尼奥斯又有些不解，楚轩作出判断就纯靠推算，不是分析吗？

    这样不是很危险？

    当然，他不知道楚轩的心灵之光。

    只要自己在因果局之中设定一个问题，可以直接知道答案。

    进入孤山后，他设定的问题就是，这里是否被混沌的影响控制了。

    答案是一半一半。

    无需调查，无需线索，只要是不涉及某些高位隐秘存在，他的信息准确率就无限接近100%。

    这种BUG的能力堪称所有智者的终极梦想。

    要不是一天最多只能用一次，楚轩就是全知的神。

    “凡人的智慧，你无法理解。”楚轩一句大实话又让尼奥斯脸色阴沉下来。

    尼奥斯不忿地道：“你既然早就作出了判断，那我们当时为什么不冲进去接管这里。”

    “我想现在的孤山，应该没人能阻止得了中州队吧。”

    “冒进。”

    楚轩转头，看向了王宫方向，淡淡地说道：“总要给他们时间，让事件发酵一下。”

    “这样才方便一下子铲除所有毒瘤。”

    “给孤山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