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853 神奇的果子

类别:玄幻奇幻 作者:灯蛾x字数:2351更新时间:25/04/24 15:17:08
    总而言之。

    这些白袍人挖了一个上午。

    显然。

    他们不知道这又长又深、还夯得比自己母亲肚子上那堵肥肉要瓷实的墓穴究竟出自谁的手——两次「审判之剑」与异种器官和血脉,成就了一个无人能及的挖坟高手。

    再算上罗兰挖土本来就有天然的优势:我希望这些土变得像棉花一样柔软。

    于是。

    想要看热闹的妇女们就领着各家的孩子,蚁群一样跟着自己的母蚁,或站或蹲或靠在不远的树下,嗑着瓜子、托着野果或炒过的树叶,边聊闲碎边嚼着看热闹。

    看这群英武不凡、白袍无尘、神秘感极强的卫士们,一个上午就变成了小型泥猴军团。

    他们骂骂咧咧,诅咒着坟墓里的人,更诅咒挖掘出这个墓的人——当然,这样讲的立刻就被自己的队友给了后脑勺一下。

    他们也干着同样的事。

    到了午后。

    终于。

    这条被扩宽成锥形漏斗的墓穴被挖开了。

    里面什么宝藏也没有,只是一口孤零零的棺材。

    打开后。

    是一具臭气熏天、还未被吃干净的挂肉腐尸。

    棺材里放了些金银珠宝,玉石。

    尸体穿着绣工顶棒的衣服。

    平平无奇。

    和多数富商的棺材一样。

    甚至还没有他们奢丽。

    首领在女尸的胸口发现了一封信,这反而让他如获至宝。

    颤巍巍捏出来,抹干净,忍着臭气撕开封口。

    展开后,薄纸上写满了秀丽的小字。

    这是一封悼念死者的信,怀念其生前琐事,也向诸天神佛祈祷:写信人愿付出自己的一半寿命,换取棺中女人来世一生顺遂。

    其余小字记录了生活,回忆。

    白袍人越看越愤怒。

    这意味着他们一上午白干了。

    首领不会把怒焰憋在肚子里,他得找个出口。

    “你告诉过我什么?”

    妇女惶恐至极,甚至忘了抹掉嘴角的瓜子皮:“大人…我…我的确看他们鬼鬼祟——”

    却听刀鞘划出轻鸣。

    一只断手打着转落到了泥里。

    妇女望着那抹血收到的白袍,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切掉的手掌,直直过了两秒才有反应。

    她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抱着胳膊,像只濒死的跳蚤一样卷着在地上滚来滚去。

    周围的女人呼啦一声散开,又在白袍人轻飘飘的声音中呼啦一声围了过来。

    “傍晚前,把这口棺材埋回去。”

    他俯视脚前哀嚎不停的女人,抖了抖长袍,提靴从她身上迈了过去。

    “这些个洋狗砍杀了也罢,却不能损了大人与朝廷的脸面。”

    妇女们连连称是,直到走远后,她们才一拥而上,尝试堵住那不停喷血的断臂,按住原地打滚的女人。

    有个男孩垫着脚非要往里瞧,被母亲强行拽回了怀里。

    他小声问了句:

    “…大爷不怕洋人,怎么还要我们把棺材放回去哩?”

    妇女随口道:“不怕,可却没有必要得罪他们。”

    男孩搞不懂大人世界中的尺度。

    在与野兽无异的、行着适者生存法则的孩子们的眼里,不得罪和恐惧完全是一码事。

    “他还是怕呀!”

    妇女惊恐回头,一把捂住了男孩的嘴。

    …………

    ……

    除了砍掉那多嘴多舌妇女的手掌之外,这伙卫士并未过多‘作践人’——譬如要她们干那些只和洋人和官军们才干的腥臊事。

    他们似乎还沉浸在上午那场愚蠢的掘墓行动中,凡稍稍露出半张脸的,尽是懊恼与不耐。

    几个村妇壮着胆子上前搭话,里外都打听着自家男人的去向:那压根算不上‘妖术’的纸轴子被某户男人从庄园中窃了出来,却没成想给这个村子带来了灭顶之灾。

    “你们倒是能哄自己。”

    其中一个白袍人,更年轻的男人开了口。

    这村里男人的下场不是什么秘密,告诉她们也无妨。

    “你觉着他们不该死?拿了记载妖术的卷轴,不上报,我且算他蠢。可问清楚卖价就不同了。”

    一个纸轴子有人出三十镑。

    纸是金子?轴是金子?

    想来他们心里早有猜测,可仍一意孤行,为了壮势还自作聪明拉了半数村里的男人围堵那商人——最终,从对方口袋里掏了九十多镑。

    这笔钱换成银元,足足够全村人活上七八年。

    妇女其实早就知道结果,只是总不甘心。

    “…那商人是自愿的。”

    她小声‘反驳’了一句。

    年轻的白袍倒是不像那首领一样冷酷,竟还笑了几声,打趣道:“倘若不是妖法,不得声张,你,你,还有你们的男人,早就被洋人唤来的官军捉起来下大狱了…”

    那商人也不是个傻瓜。

    九十镑就能买到有关‘神秘’的物品…无论是残缺的仪式,或者某种有关眠时世界的知识…

    不比巴掌大多少的,带回伦敦,至少能翻上五倍。

    他没准都不乐意卖。

    倘若走运,是个无形之术或完整的仪式…

    他‘不情不愿’被‘敲诈’了九十镑,实则有多高兴只有自己清楚了。

    “这也是个急着返程的、常跑这条线的商人。要是伙杀人不眨眼的…”

    白袍男人冷笑。

    妇女摇头,低声道谢,再不敢讲什么了。

    他儿子倒有想法。

    “海盗?”

    男孩接了一嘴:“大海上最自由的人,是不是?”

    几个白袍纷纷扭头望了过来。

    这时候,再阻止已经晚了。

    白袍朝妇女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缓缓蹲到男孩面前,撩起兜帽,露出那张的确符合声音的年轻的脸。

    “海盗怎么是海上最自由的人,讲讲。”

    男孩瞪着黑亮的大眼,梗着脖子:“罗猫儿说海盗是最自由的!”

    海盗…

    最自由的?

    白袍人饶有兴味地托起下巴追问:“为什么?”

    私底下和朋友排练过太多次的男孩可绝不会被问住。

    “伟大航路!世界上的一切都在那里!”

    “伟大…航路?”白袍男人笑了笑,又以为是个稚童无知之语,扭脸对走过来的队长摇头。

    或许是他的眼神实在恼人,男孩向前逼了一步,嚷的几乎让所有人听了个清楚:

    “果子!海上还有吃了能让人化身烈火的果子!”

    白袍男人的笑容停滞在脸上。

    当男孩喊出这句话后,几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化身烈火的果子…”